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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哼了一声,道:“不过是见招拆招而已,这两股敌人皆是精锐,人数估计也不少,且行踪不定,稍有不慎便钻进两军包围之中,只能稳扎稳打,视情况而定。”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抓住其中一支集中力量予以消灭,回头再歼灭另外一支。
然而这两军虽然互不统属,却有交河城那些人居中调度,一个不留神便会被对方反包围,一旦两股敌军前后夹击,纵然右屯卫不至于全军覆没,也定然损失惨重。
他可不认为自己派去几个人封锁交河城四门,就当真能够将那些人锁死在交河城中……
裴行俭分析道:“眼下之形势,便是我若不功敌,敌人迟早联合起来攻我,可我若是主动功敌,动辄有倾覆之祸……拖也拖不了,薛仁贵那边形势岌岌可危,自从阿拉伯人与激战之中依旧可以派出一支骑兵潜行至此,便可见弓月城那边阿拉伯人已经完全占据上风,薛仁贵只能苦苦支撑。大帅,战阵之事,从无必胜之理,反之,亦绝无必败之事,任何时候面对任何敌人都是要冒险的,既然眼下已经无计可施,何不行险一搏?若败,也不过是退守高昌城,有鞠氏一族鼎力相助,再有火器之威,固守城池不成问题,敌军长驱直入深入西域必然难以持久,用不了几日不战自退。可若胜,则一举荡平半个西域,安西军再无后顾之忧,交河城内那些个奸贼亦要授首待诛!大帅,这一仗着实打得!”
房俊闷声不语。
自家知自家事,他根本就没什么军事才能,一路行来所建立的赫赫功勋,全都是倚仗着超越时代的火器以及战术理念,当真当他排兵布阵,哪里有那个本事?
他也是能够听进去建议的。
况且裴行俭眼下虽然还未能如历史之上那般臻达“大成之境”的完全体,可是早已崭露锋芒,他既然极力赞成这一战可以打,那么想必就是可以打一打的。
再者,正如裴行俭所言那般,纵然失败,右屯卫凭借火器之威也完全可以固守,敌军再是勇猛剽悍,说到底亦是深入西域腹地不能持久,只要守得住天,敌军不战自退。
这么一想,的确可以一战……
房俊非是优柔寡断之辈,既然卫鹰已经自作主张,裴行俭又认为此计可行,那就不能坐在这里犹犹豫豫,导致机会错失。
他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全军立刻离营,除去携带随身御寒之物以及足够的干粮,其余辎重全部舍弃,原封不动的放置原处。斥候前出三十里,严密检测阿拉沟两端之情况,但有异常,即刻回禀。”
而后又对裴行俭道:“派人通知程务挺,突袭安西都护府衙署,务必将长孙明、侯莫陈燧等人抓捕,生死勿论!”
活的自然比死了的强,毕竟活人才能开口,开能指认关陇门阀背地里这些个通敌叛国之谋算。不过既然能够被关陇门阀安排在安西都护府内统管诸家门阀在西域事务,必然是杀伐决断之人,若能逃脱则罢,若是逃不脱,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成为阶下囚。
大唐固然不以酷刑称著,但是诸般刑讯花样也着实不少,三木之下,谁敢保证自己就能一直咬紧牙闭上嘴?
或是鱼死网破,或是引刀自戕,总归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
“喏!”
裴行俭与帐内将校尽皆领命,之后便匆匆而出,返回各自队中执行命令。
房俊端坐帐中,面沉似水。
细细思之,卫鹰这个“驱虎吞狼”的计策的确有操作之空间,行险一搏,未必没有胜算。然而此计最关键之处,便在于右屯卫埋伏于阿拉沟南边山岭之上时,能否躲得过突厥人以及阿拉伯人的斥候。
大军进攻之前,必须有斥候查探附近形势,确保万无一失才能全军出动,否则极易误中敌人之计。
一旦突厥人与阿拉伯人的斥候沿着两侧山岭搜索,固然不敢接近右屯卫军营故而中了这“空城计”,可是右屯卫兵卒当真能够躲得过斥候的眼睛?
右屯卫的确是精锐,放在这个时代毋庸置疑的一等一强军,但即将隐藏在冰雪之中直到突厥人、阿拉伯人一齐到来,这需要兵卒拥有多大的屹立来抵御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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