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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左武卫兵卒不敢怠慢,安西大都护不仅仅品阶上高于十六卫大将军,其更是帝国战略重地,十余万安西军镇守西域堪称天下第一封疆大吏,即便是朝堂之上的宰辅也不敢等闲视之,万万不敢违抗命令。
……
苏良嗣率领一旅骑兵顶风冒雪轻骑突进,抵达番和城下已经是傍晚时分,雪势略减、风势陡增,地上尚未冻住的积雪被北风卷起肆虐于天地之间,远处番和城的轮廓在一片茫茫之中模糊不清、若隐若现。
抵达马城河边,便有左武卫的斥候前来,引领着见到驻足于河畔的牛进达一行数百人,于河畔堆集积雪挡住寒风,然后支起一座营帐,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牛进达接到消息不敢托大,不仅前来相见,更站在寒风之中迎接,而后拉着苏良嗣的手进入营帐之内。
现如今新皇继位、改朝换代,以往的贞观勋贵已经不吃香了,老伙计们要么逐渐调令、要么慢慢失势,尤其军方更甚,现如今已经是以房俊为代表的年青一代的天下,这些年青人敢想敢干、能力卓越,不仅将贞观勋贵打下来的江山守得固若金汤,更制定一系列的宏大战略,使得帝国军队之影响力不断向外扩散。
无论极西之地、亦或是大海之上,大唐军队高歌猛进、横扫八荒,将大唐神威推送至苍穹之下的每一块土地、每一片海疆。
这是贞观勋贵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后生可畏。
两人携手入帐,分别落座,牛进达亲热道:“吾与令尊乃是故交,昔年一同效力太宗皇帝麾下,彼此契合。只可惜令尊骤然离世、为之扼腕,不过所幸贤侄能力卓越、前程似锦,令尊足以告慰。”
苏良嗣赶紧离座起身,恭声道:“先父亦曾在我面前多次提及琅琊郡公,言说您骁勇善战、勇冠三军,且意气纵横、乃守礼君子,甚为敬佩。”
其父苏世长曾经任职“天策府”军咨祭酒,更名列“十八学士”之一,牛进达与之有旧,算是苏良嗣的长辈……
“诶,我提及旧事,乃是为了说明你我之间无需拘谨,可不是在你面前摆什么长辈的架子,快快入座,喝杯酒暖暖身子。”
“多谢郡公。”
再度入座,牛进达给苏良嗣斟了杯酒看他饮下,也不绕圈子,直言道:“安元寿谋反作乱之罪证确凿,更有姑臧阴氏签名佐证,吾家大帅为防其铤而走险、祸乱河西,不得不断然出击,与此同时已经向长安八百里加急告知详情,却不知安西都护府何以横插一手、意欲何为?”
苏良嗣道:“安元寿此刻就在我军中。”
牛进达眼睛一瞪:“贤侄何以与此叛逆来往?来人,去将此獠拿下!”
“郡公稍安勿躁。”
苏良嗣笑着阻止牛进达:“郡公何必这般?安氏一族固然犯下谋逆之罪,也需要陛下颁布圣旨予以缉捕问罪,卢国公擅自开战已然僭越。”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称不上僭越。”
“话虽如此,但朝堂自有法度,如若人人皆效仿卢国公行事,岂非天下大乱?恐怕朝堂上的君子们不会予以认可。”
是否谋逆,不是你程咬金以及牛进达说了算,即便罪证确凿也要经由三司会审、陛下圣裁,最终才能明正典刑。
你这边自说自话然后悍然骑兵,哪有这样的道理?真以为朝堂上那些御史言官是吃素的?
你们的最终目的是顺应陛下的心意剪除安元寿,而后立功归回长安,可若是这件事在朝堂上沸沸扬扬的闹开,御史言官们踊跃弹劾、予以攻讦,恐怕事情就不会如同想象那般顺利,一旦横生波折,回归长安之事怕是就要拖延,甚至告吹……
牛进达虽然打仗勇猛,却也并非蠢笨之辈,只不过平时有程咬金出主意所以不爱动脑子而已,此刻听了苏良嗣之言,略微一琢磨,就知道言之有理。
沉吟一下,他问道:“大都护怎么说?”
“吐蕃战略”乃是由兵部发起,说白了幕后主使之人就是房俊,所以即便是嚣张跋扈如程咬金也不敢无视裴行俭的意见,一旦破坏了“吐蕃战略”激怒房俊,那厮恼怒之下不顾往昔交情从中作梗,左武卫想要回返长安怕是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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