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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戈写道:“可就是那样一个‘自私怕死’的小姑娘,却下意识地为娅尔萨大姐挡下了野兽的撕咬。”
“……我们都是不堪一击的普通人,一点小事儿就能让我们吵起来,叫我们害怕,叫我们崩溃惶惶。”
“可是,我们究竟是怎么走那么远的?从南希伯暂居地到圣甘有那么遥远漫长啊……我们居然把灼热旗帜的光亮点满了整条路。”
“那样脆弱的人类,望着故乡的路,就变得像坚毅的石头。”
“那样长的路,我再回头再走一次,沿途捡起你们的尸骨时,却浑然不觉。”
“我带你们回故乡了,约定好了要一起喝塔微最喜欢的,布莱特雪山融水酿的酒。”
永恒中央的白沙静谧安宁,是沉睡的好地方。
荀听抹去刻碑上的白沙,叹气,道:“真可惜啊……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就好了。”
却杀说:“时间已过百年,就算是他们不是因为意外而死,一直平安顺遂,也无法活到现在。”
荀听回头朝来路望了望,道:“他们可以像哈维戈一样,不老不死地生活在永恒边上啊。”
“听,”却杀看向他,“你觉得,永恒是一件好事吗?”
荀听一怔。
他一时不知道这怔愣的反应是因为却杀的话,还是因为却杀第一次亲近地喊他姓名的单字——他一瞬间差点以为却杀让他“听”什么动静。
“我不知道……”荀听深深地望向他,道,“如果是我,我不想永恒。”
荀听不禁心想,这算是某种意义上与496号的想法共通了吗?
却杀向前走了几步,道:“你看到这具骨头上的刻字了吗?”
“嗯,”荀听早就发现了,这副巨大的骨架上几乎刻满了字。
那是塔微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悔过”。
她和萨尔娅一样都染了黑沼病,但她的身体素质很好,本来是能抗过去的。
可她却“放弃”了自己。
哈维戈小队在逃难进蜃楼市之前,刚刚经历了一次损失极大的战斗,负责指挥的她愧疚万分,这一路的物质、精神压力压在这位副队长的身上,她的信念早已危如累卵,却被一张沉静强大的皮囊包裹着,不叫任何人看出来。
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仆人的叛逃。
仆人在蜃楼市偷了爱因和鹜的包裹只身逃跑,愤怒的塔微在一层发生空间错位追上了他——那仆人是与她从小长大的下属,她们本亲同家人。
塔微质问他为什么要跑,平时靠谱沉稳的仆人却崩溃着朝她说:都是因为她要逞强参与什么点灯者队伍,他才会跟随她在开荒路上遭遇那么多的恐怖经历,这场陪她演英雄戏码,仆人不想继续下去了。
他要悬崖勒马,他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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