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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永宁根本不知道啥事,立刻叫嚷道:“爹,爹,嫑打,嫑打,到底是啥事嘛!人家都说大过年的,不兴打娃娃,你咋还打我哩!”
纪满庆气得头上都要冒烟,呵斥道:“规矩都是人定的,今儿三十,我打的就是你!你这碎怂还好意思问我是啥事!你把眼窝掰开,好好看看你给咱把对子贴成啥咧!
你这个不成器滴,我还花钱叫你念书,你是把书念到沟子里去咧!贴个对子都能贴成这!真真是做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我养下你这个娃能歘!”
纪永宁一边跑一边嘴硬:“我贴得好着哩么,浆子糊的厚滴很!你看,门上的对子贴的都是端端正正,不斜不歪。。。。。。。”
话还没说完,他回头一瞥,只见大门上的横批是“六畜兴旺”。
这,这,这……肯定是他着急,把猪圈上的横批和大门上的给搞反了!
苍天啊,大地啊,他真不是故意的。
“啊,啊!”纪满庆的笤帚疙瘩啪啪落了下来。
虽然有纪满川的阻拦,纪永宁只挨了两下子笤帚疙瘩,但这个年三十,他的心情可以用“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凄惨无比来形容。
他承认,这顿打不白挨!可是他爹说,为了惩罚他,要把三十晚上他的压魂钱全部没收。
打可以挨,钱不能没有啊!纪永宁都要哭死。
雪一直在下,到了晚上,纪满仓、纪满囤早早冒着严寒和飘雪,夹着带给两个老人的东西过来老院子。
今年兄弟几个都有了自己的活计,挣了些钱,给两个老人的礼当也是格外大方。
四兄弟给纪老爷子和杨氏二老磕完头后,一人拿了一串钱给两个老人“压魂”,喜得杨氏直合不拢嘴。她一边嫌弃着说不要,一边还是把钱塞进了自己的黑柜子。
这一晚的窑里和去年一样,格外热闹。
纪满川几兄弟围着泥炉子,烤着火,烧着洋芋和茶叶沫子,说着今年各自的情况以及明年的打算。
今年大家伙情况都可以,褡褡里有了些钱,所以纪满仓和纪满囤打算过完年也在袅里盖砖瓦房。
但他们一个要在铺子里忙活,一个要在纸坊里上工,所以到时候很多活计还是要请纪老爷子、纪满川和纪满庆帮忙张罗。
纪老爷子当然没意见,几个儿子日子能都过得好起来,他和杨氏当爹娘的最为高兴。
纪满川和纪满庆也没意见,反正油坊要到秋季才开工,他们闲着帮自己兄弟看着盖房,心里乐意得很。
炕上的娃娃打来闹去,叠成一团。
女人们不管以往是否有啥不快,今晚也都坐在炕沿边上絮絮叨叨地拉着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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