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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脚踹翻身旁的石凳,震得满地碎石飞溅:“走!回去!”
刹那间,马蹄声如骤雨炸响。
众人飞身上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云国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那座燃烧的宅邸,在暮色中渐渐化作一片废墟。
夜半子时。
吴砚之踩着满地焦土踏入兵营,玄色披风被夜风掀起猎猎作响。
满地横陈的侍卫尸体保持着扭曲的姿态,尚未熄灭的火堆吞吐着青灰色烟柱,将周遭的空气熏得腥甜刺鼻。
他凝视着几具被利刃贯穿咽喉的尸首,浓眉如墨般蹙起,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叹息。
"卢征雨呢?"
低沉的质问划破死寂。
话音未落,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从断墙后传来。
董寅沾满血污的手掌死死攥住卢征雨的脚踝,尸体在泥地里拖出蜿蜒血痕。
当这具曾经威风凛凛的躯体被重重甩在面前时,几片枯叶被溅起的血珠黏在吴砚之的靴面上。
吴砚之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卢征雨脸上的青紫痕迹。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尸体绵软的四肢和毫无抵抗痕迹的伤痕,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碾压?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竟死得这般窝囊?"
他指尖划过尸体腰间未出鞘的剑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连兵器都未抽出,究竟是何等人物能瞬间制住这等高手?"
董寅喉结滚动,擦了把脸上混着血与汗的污渍:"吴帅,方才查验尸体时发现,所有侍卫七窍均有黑痕,应该都中了毒,或许是云国荒山的毒蘑菇导致"。
他指着几具蜷曲如虾米的尸体:"那毒蘑菇可有剧毒,入体之后这些人估计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吴砚之起身踱步,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交织。
他突然驻足,寒芒毕露的眼神扫过满地狼藉:"难怪现场不见打斗痕迹。卢征雨那身硬功夫,寻常十几人围攻也能撑个半柱香。"
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营房:"可如今连具入侵者的尸体都寻不到。。。董寅,牢里情况如何?"
"除了陈海棠,其余犯人俱在。"董寅话音未落,吴砚之已猛然转身。
将领袍角带起的劲风卷着沙砾扑在他脸上,却压不住那双眼中翻涌的杀意。
"许慕春的事情还没了结,陈海棠又被劫走?"
吴砚之逼近一步,呼吸几乎喷在董寅脸上:"云国那群草包,能有这等手段?能无声无息毒杀百名侍卫,连卢征雨的命都被轻而易举的取走了?"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青筋暴起:"三日前许慕春遇刺,现场同样干净得可怕,当我是睁眼瞎不成?"
董寅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末将失职!请吴帅责罚!"
冷汗顺着他刚毅的下颌线滑落,在染血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痕迹。
作为兵营统领,他比谁都清楚,这次的疏漏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吴砚之转身,手背在身后缓缓摩挲腰间的虎符:"我要活的陈海棠,至于其他人。。……。"
他声音陡然冷如冰窖:"死!……三日后若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你就以死谢罪吧!"
夜风卷起他的披风,在满地尸首间猎猎作响。
董寅重重叩首,指节攥得发白:"末将遵命!"
他起身时,目光扫过卢征雨睁大的双眼,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发凉——那双眼睛,竟像是在盯着某个看不见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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