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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灵气的暴动,崔莹只觉得身上各处几乎要被一寸寸撕碎,她脆弱得宛如被铁钉钉在厚石墙上的一层薄纸片,正在被微风一点点撕开、吹碎。
她左手艰难地抚上藏在衣里的金锁片,紧紧贴在掌心。身上的疼痛此刻忽然不再能引起她的注意,仿佛这金锁片才是她的所有。
邵凌风。
想到这个名字,她早已死寂的心忽然跳动了一下。
他会来救她的,他曾经承诺过。
她在牢中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可是想到他,她忽然想哭。
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这几年来的新伤旧伤每一道都被波动重新撕开。鞭伤、刀伤、烙伤、箭伤……直到此刻,崔莹才麻木地意识到,原来她在紫金阁地牢里受过那么多的极刑,成百上千的伤痕让她的肌肤连一块干净处都找不到。
她在这里为他绝望地熬过一年又一年,不知道他出去后怎么样了?
崔莹望着冷酷的月光——不断有修为低下的修士瘫倒在地上抽搐,或承受不住折磨自尽。
她马上就会死了。
死在这个虫蚁横爬,无人问津的黑暗囚牢。
他在哪里呢?
……
崔莹又梦到了那一天。
漆黑的夜里,到处都是找他们的火把。他一身血污,看她的眼神却是亮的,感激和激动让他几欲落泪,但是追兵的靠近又把他的眼泪逼了回去。他只能匆忙地把一直贴身藏着的金锁片取下,为她带上。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我一定娶……”
后面的几个字听不真切了,她是多么想追上去在风中捉住那几个字啊,可她只能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不停地跑,直到昏过去再度醒来,到了那间黑暗的地牢。
被一盆冷水泼醒时,崔莹睁眼看到了天上大如圆盘的白月,她被人拖到了紫金阁阁顶。
她努力地侧过头,看到了曾在铁牢前对着狼狈如蝼蚁的她居高临下的那群紫金阁修士,正围站在她身旁。
“我最后问你一遍,邵凌风在哪里?”玄袍男人的声音带着狠厉,“当年你用生命换他的自由,他一定承诺过你什么补偿或者透露过什么消息吧,说出来。”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一朵雪白的马蹄莲在凹凸不平的尸骨堆上开放,高傲又绝望。
玄袍男人五指成抓,用灵力将她骤然间吸了过去,掐住了崔莹的脖子,狰狞道。
“说!”
崔莹被掐得不能呼吸,眼前发黑。有什么东西在压迫中刺进了她的肌肤,刺出血液,疼痛至极,却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那是她一直挂在脖前的金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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