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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千杉既走,其后的金牌之仪也便波澜不惊。金色圆牌的中心,清楚地刻着一个“凤”字。
他没去问张弓长,假如自己昨天死了,假如来这里的是娄千杉,这块牌子要怎么办。
不过牌子可以另铸,金牌之墙另改就未免麻烦了。钱老也是到了刚刚才将字完全刻好。
“你可不要叫我失望。”他向沈凤鸣道。“最好在这位子上多呆个几年,省得我三天两头要跑这里敲敲打打。”
“钱老不是最喜欢刻这墙么?”沈凤鸣笑道。“昨天说‘连着五任,哪一个不是我刻的名字’,下回说‘连着十任’,不是更威风?”
钱老哼了一声,回头看这面墙,不无得意,不过仔细一想,却又黯然。
“三十六年了。”他叹道。“这地方沦为金人土地,已经三十六年了。三十六年前得了金牌之位的那小子只有十八岁,在这位子上呆了三年就失了踪;然后这位子就空了十三年没人坐,直到二十年前,又一个十八岁的小子接了这块牌子,但也只坐了两年,就自己退出了黑竹会。”
“二十年前的那个——是凌厉吧?”沈凤鸣看着金牌之墙道。
钱老点点头。“你们年轻人现在只晓得凌厉,他的传闻的确比较多些,但是在他之前的瞿安,在他之后的苏扶风,那个时候也都声名远播。”
“苏扶风——我晓得。”沈凤鸣看着那名字道。“她不是后来嫁了凌厉么?”
“唉,你想必也只是因为她嫁了凌厉才晓得——但她却是这数十年来唯一一个得以将名字刻在此墙上的女人。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后来因为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即使还留在黑竹会,但也已风光不再了。那几年大宋刚同北朝签和,交战不算很多,正给了武林混乱的机会,朱雀山庄横行江湖,黑竹会也牵连其中——这话我们只私下说——大哥便是那时横插入会,夺了金牌的位置去的。”
“但凌厉后来不是回来过黑竹会,他怎么会容许黑竹会被朱雀山庄的人占据?”
“你道黑竹会和朱雀山庄的渊源是自大哥来了开始的?不对!张弓长只是朱雀七使中排名第五的张使,他是在黑竹会已经完全投靠了朱雀山庄之后才来的,而这之前,黑竹会的当家,名字叫做俞瑞,已经投靠了朱雀山庄。瞿安也好,凌厉也好,都是俞瑞一手栽培起来的,凌厉从来敬让俞瑞三分,怎么可能干涉他的决定?”
“俞瑞我也听过,是否后来就彻底投入了朱雀山庄了?”
“对,他杀死了原先的朱雀鬼使取而代之,在七使中排行第二。后来朱雀被投入天牢,鬼使俞瑞应该是一起进去了;现在朱雀得势,俞瑞只要没死,一定也在他身边。”
“难怪了——黑竹会与朱雀是早有渊源的,现在就算不想成为朝廷的羽翼也难啊。”
“这对黑竹会未尝不是个机会,有人撑腰总比没人撑腰的好。这些年我们多数人都在淮南避风头,那可是看青龙教脸色看得都快要没了脸色,如今有机会翻身,你这个金牌想必也能做得顺风顺水。”
沈凤鸣搔了搔头,道:“我是不在意背后撑腰的人是谁,我只在意黑竹会里头不要搞得乌烟瘴气就好。我记得我刚来黑竹会头两年,凌厉刚走,会里还是很太平的,可不像现在。不过我每回跟大哥说起凌厉,他都避而不谈。不晓得他究竟是怎么想。”
“他当然不愿谈起凌厉——这个你就不晓得了吧,当年大哥跟凌厉也是为女人争风吃醋过的,可惜他一没凌厉年轻,二没凌厉俊俏,人家姑娘是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啥?大哥他还曾单恋过这个——叫苏扶风的?”
钱老咳了一声。“不是苏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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