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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子里,人来人往,自然无人注意角落里的动静,慢条斯理的打开密信,褚怀越瞳仁骤缩,快速将纸条捏在了掌心里。
见着公子面色骤变,探子心虚,“公子,有何不妥?”
“你们可能暴露了,快走!”
褚怀越冷着脸,“从后门走,离开馆子之后,绕城几圈,懂我的意思吗?”
探子颔首,“明白!”
“走吧!”
褚怀越将纸条收入袖中,若无其事的端起小酒杯。
探子从后门离开,之前倒是未能明白,如今却很清楚,身后已经有了小尾巴,但是这尾巴却不是他想甩开便能甩开的,得依着公子的意思,绕城几圈。
待人走后,褚怀越还在馆子里坐着,足足坐了半个时辰,酒足饭饱,起身离开。
今日,有风。
尘沙起,尽飞扬。
拢了拢身上的袍领子,褚怀越缓步走在长街上,初到北澜的时候,砂砾猝不及防的刮过面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现在不会了。
没有伞的孩子,必须学会奔跑,这大概就是成长所必须经历的疼痛。
一念顿悟,一念佛魔。
回到大皇府,进了自己的院子,褚怀越顿住脚步,半晌没有动静,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任凭枝头的风呼啸而过,那种风声过后,归于死寂的萧瑟与沉淀下来的痛苦,唯有家破人亡的人……才能深刻体会。
推开房门,合上房门。
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纸条,若有所思的瞧着纸条上,熟悉的笔迹,满纸都是那滑稽可笑的字眼——滚。
“你就只会写这个字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唇角牵起一抹艰涩的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般贪玩的性子?嗯?”
想到以前,他神色一滞,唇角的笑逐渐消失不见。
以前,他似乎也没给过她机会吧?
将柜子底下的小箱子取出,拿专用的钥匙打开锁扣,里面摆着的都是他最珍贵的东西,轻轻的将纸条放进箱子里,他自嘲般勾起唇角。
离开大周的时候,所携之物甚少,但他却带走了书房里那幅装裱起来的字,见字如面,日日见,便日日念,那漂亮的“滚”
字,如同烙印一般镌刻在他心头。
自此,再难磨灭。
人,总在失去之后,才懂得弥足珍贵的道理。
合上箱子,如同合上了自己的前半生,再抬头时已是眸光凛冽,再无半点情愫。
敲门声响起,是大皇妃身边的婢女在外头传话,“大皇妃想请公子去一趟花园,不知公子是否得空?”
“好!”
褚怀越收好箱子,重新整理衣衫,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间。
门外,风沙依旧。
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岁寒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愣愣的抬头瞧着靳月,“我母妃想我了!”
靳月的眉心突突跳,吧嗒一声捏碎了指尖的花生,“小小年纪便撒谎不眨眼,长大了还得了?回头整个北澜的姑娘,都教你祸害了。”
“我才不要!”
岁寒哼哼两声,“我想学七哥这样,守着一个就够了,你瞧大皇兄的后院,简直是乱糟糟得可怕。
虽然八皇兄中意八嫂,但还是拒绝不了别人往院子里塞人,免不得装模作样的纳几个姬妾。”
靳月想了想,“大皇兄的后院,有很多女人吗?”
“可不是吗?各式各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这国送的那国给的,偶尔还有大臣们送进来的,连歌舞坊的女子也有。”
岁寒剥着花生,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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