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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山还没开口,小江氏抢断道,“兰儿不能嫁武将,那哪里是过日子,分明是跳火坑!
大姑娘,你自已也是如此,扪心自问,首辅走后你心里有过一天安生吗?”
楚若颜语噎,眼底闪过一分苦涩。
哪里会安生,好几次午夜梦回,她都梦见晏铮没能回来……
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她拼了命地找啊找,可除了一手鲜血什么也没找到。
每每惊醒浑身湿透,只能睁着眼睛到天明……
小江氏苦笑道:“瞧,你自已也知道的对不对?武将一上战场,家里的女眷们最是遭罪,兰儿这性子本就活泼,如何吃得下这种苦啊!
大姑娘,不是我不成全她,只是一时欢喜,终究过不了一辈子啊!”
楚若颜垂眸不语。
晏铮也同她说过,军营里这些事屡见不鲜,有的遗属盼回了一具尸体,有的连尸体都没有只剩杆枪,还有一些感情不深的守不住,要么和离了,要么在外偷汉子,鲜少有得了圆满的。
可有什么办法,国门总得有人去守。
这世上总得有人去牺牲。
她深吸口气:“姨母,三妹妹为了不嫁严修安,宁可毁闺誉挨鞭子,这样的决心,您是不是该好好问问她的想法?”
小江氏一默,黯然摇头:“问了又能怎么样呢?老爷都已经在皇上面前说了,许给严家……”
“严与晏,本就同音不同调,即便要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楚若颜说罢,又看向父亲,“爹爹,您素来疼我们,也该知道三妹妹素来娇纵,最是怕苦怕累,可她这次为了六弟,真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若真逼着她嫁给严修安,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而且若嫁去晏家,我身为她的长姐,也能照拂一二……”
楚淮山神情疲惫,良久点头:“为父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回到菩提院,玉露试探着问:“姑娘,您说国公爷会把三姑娘许给哪家?”
楚若颜道:“许给哪家,都是父亲深思熟虑过的,不会害了三妹妹,倒是这皇帝选妃……”
她眉间闪过一抹迟疑,周嬷嬷问:“姑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楚若颜点头:“太后放弃薛贵妃很正常,毕竟她儿子死了,兄长倒了,娘家给不上任何助力,根本不可能和裴皇后斗。
至于选中三妹妹也很正常,毕竟楚国公府势大,她还有个首辅姐夫,可问题是她们应该猜得到父亲不会同意,也该清楚三妹妹已经在谈婚论嫁了,为什么还要来提,就为了恶心我吗?”
周嬷嬷思索道:“会不会是太后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就想找个人制衡皇后娘娘?”
楚若颜摇头:“不、不会,太后想不到,柔敏一定想得到,可想到了还要这么做,我实在有些琢磨不透……”
她一耗心神,额上就沁出汗水,周嬷嬷忙拿手帕擦了:“姑娘,琢磨不透就别琢磨了,您现下是两个人,天大的事都不如您的身子重要!”
伸手抚上小腹,楚若颜唇边溢出苦笑:“只要这孩子别再折腾我,让我吃什么吐什么就好了……对了,明儿个请张院判过来瞧瞧吧。”
周嬷嬷应是,第二日张院判到了。
把过脉后,他捋了捋胡须:“县主这一胎反应若大,老夫可以给你开个药方,抓竹茹、芦根煮水煎汤服用,再以马齿苋辅食即可。
不过……”
“不过什么?”
张院判欲言又止:“没什么,老夫是觉得县主这一胎脉象很有些特别,但月份不足还不敢妄下定论,再过两个月吧,到时月份大些应该就能确定了。”
楚若颜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没上心。
她赶紧让周嬷嬷去抓药,等煎好服下后,果然孕吐的症状缓轻了不少。
这时小江氏身边的月桃过来道:“大姑娘,晏家六公子来了,国公爷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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