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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先问林听是从哪里得到这幅画像的和此人是否还活着。
接着才说她在很久以前见过画上之人,他叫应知何,年少时就住在她家隔壁,他们是邻里。
应知何家境贫寒,一心考科举,却不是为了光耀门楣,只是为了能站到高处为百姓办事。
李惊秋之所以会记得应知何,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番话。
她终日拘泥于后宅,见识短浅,又受到商人父亲重利观念的影响,眼里更是只有利益,认为商人做生意为的是钱,而他们考科举为的是名和利,出人头地。
应知何却说只是为了能站到高处为百姓办事,听着是挺冠冕堂皇的,但李惊秋就是不信。
他们两家是邻里没错,可双方父母都非常不对付。
李惊秋父母觉得寒门难出贵子,冷嘲热讽应知何这厮没有自知之明,家里明明那么穷了,整天还只顾着念书,没点良心。
最重要的是,应知何不一定能考取功名,他父亲便是如此,连个秀才也没混上,籍籍无名。
很多人因为他父亲的“差劲”,并不怎么看好应知何。
应知何父母却始终支持他念书,即便穷到砸锅卖铁。他们反而觉得李惊秋父母是井底之蛙,瞧不起这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当时李惊秋父亲还没赚到什么钱,没能搬去别处,被迫和应知何一家人继续做邻里,所以他们几乎是每月一大吵,几天一小吵。
关系堪称恶劣。
双方父母每次吵架都以李惊秋父母获胜,应知何父母太文绉绉了,骂人的词来来回回那么几个,什么有辱斯文、不可理喻等等。
李惊秋倒是很喜欢看他们吵架,经常会站在一旁听。
应知何也在一旁听着,但不同于李惊秋的看热闹,他是在劝父母不要再跟她父母吵下去了。
李惊秋对应知何没多大感觉,但有天见他为省钱买书买笔墨,饿得瘦骨嶙峋,仿佛被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好心给了他一个馒头。
应知何一开始不肯收,李惊秋直接将馒头塞他嘴里了。
他整个人都呆了。
她跟收小弟似的:“你比我小一岁,以后就叫我惊秋姐吧,叫一声给你一个馒头,如何?”
应知何取下口中馒头,沉默良久,就在李惊秋等得不耐烦要走时,他喊了:“惊秋姐,谢谢你。”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听见。
李惊秋听应知何喊她姐,开心了,又多给他一个馒头。
应知何一手握着馒头,一手握着翻旧了的书:“抱歉,我父母这样说你们家。”他父母说他们家是眼里只有钱,没半点人情味。
她咬了口自己的馒头,大手一挥:“我父亲不也是骂你们家是没出息的玩意儿?当扯平了。”
他终于也低头咬了口馒头,就算很饿,也吃得慢条斯理的。
李惊秋看在眼里,心说没富贵人家的命,倒是有富贵人家的作派。她看了一眼应知何不离手的书:“你整天看书,不嫌无趣?”
她只识字,看不明白这些晦涩难懂的书,一看到就想睡觉,难以想象他整天看书是什么感觉。
应知何失笑:“我可以从书里得知很多前所未闻的东西,我喜欢看书,怎会觉得无趣。”
李惊秋打量着他,也笑了笑:“你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
他没生气她说他是书呆子,抚过书:“孔子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也是这么想的,而很多道理可以从书中学习到。”
李惊秋不理解“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的意思,但从他后半句话能猜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撇了撇嘴:“你家那么穷,怕是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凑不够。”
应知何:“我可以替人抄书,攒够进京赶考的盘缠。”
李惊秋“啧”了声,不屑道:“抄书能赚几个钱,你抄到手断都攒不够进京赶考的盘缠。”
他不吭声了。
李惊秋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嘴巴有点毒,尝试挽回:“我说这话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你今后要怎么做。”
“我知道。”
她还是感觉自己打击到应知何了,莫名有点小内疚,转移话题道:“我看你晚上学习到很晚,又不点灯,不怕弄坏眼睛?”
他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学习到很晚,又不点灯?”
李惊秋晚上要给父亲看铺子,很晚才回来。他们两家的院子挨得近,墙也不是很高,能看到对方院中的情况,所以她夜归时常见到应知何坐在院中,借月光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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