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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当然知道,可是您没有心!”
宿芙的眼眶默默地红了,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此时映着的,是分明的愤懑和悲怆。
“这件事由不得你。这个位置,象征着无上荣光,你明白吗?”盘发女人看着宿枝满是控诉与不解的双目,只是说。
“就因为这些可笑的原因,您就要否定阿越的努力?”宿芙没有再叫老师,她咬着唇,目光下移,继续道,“阿越担心影响您的选择,让我不要告诉您。但现在,我觉得您应该知道这件事。”
“阿越体内的熵增,是常人的数十倍。如果无法成为岛主继承人,得到启示水晶的赐福,及时成为9阶,按照现在的熵增速度,她很快就会躯体衰竭而死。”
“她有能力成为继承人,她也有不得不成为继承人的理由,而我没有。所以,请您慎重。”
“这个选择,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即使如此,继承人也只会是你。”盘发女人依旧平静,平静得像是一块冰冷坚硬的顽石。
“为什么?”宿芙霍然抬头,“您还记得阿越是您的徒弟吗?您就这么对您的徒弟?您就眼看着她去死?”
“熵增无法逆转,如果不成为岛主,如果没有启示水晶的赐福,阿越只有死路一条!”
盘发女人不为所动。
“呵。”宿芙忽然笑了,她死死盯着盘发女人那张褪去了所有,只剩下一重身份的脸,轻声问道,“老师,您还像是一个人吗?”
“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真冷血?”
“我算是明白了,您培养的不是岛主继承人,是像您一样的机械才对!”
“而我,您看着吧,我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变得您这么冷血!”
宿芙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向着花房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阿芙!”
宿芙身后传来盘发女人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执意向前。满腔的愤恨与不平让她难以再在这里多待一秒。
“宿芙,你给我站住!”身后的声音倏忽加重,带上了严厉的意味。
宿芙步伐未停,她用力推开了花房的大门,动作激烈地关上了门。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关上门的不久后,花房中唯一留下的盘发女人,便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在宿芙知道这件事,匆匆赶回盘发女人的居所时,却见盘发女人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早已失去了最后的生息。
宿芙后来才知道,她的老师桑席,并不是不想救她的另一个徒弟,只是在徒弟与宇宙秩序中,选择了后者。
在与她谈话,确认继承人人选的时候,她的老师便已知大限将至。人事的代谢,最是无情,她的老师无法撑到时越9阶的那一天,只能做出选择。
她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最后来见的,是她寄予重任的小徒弟宿芙。这也是,她对这个世间,最后的告别。
可她不懂事的小徒弟最后留给她的,不是宽容与谅解,而是苛责与隔阂。
愧疚与责任的锁链重重锁住了不懂事的小徒弟,她按着前代B-审判之岛岛主桑席的遗志,怀着对同门至交时越,对老师的无尽愧意,前往神之岛,接受了启示水晶的洗礼。
紧接着一代岛主落幕的,是新一任岛主的继位大典。万众瞩目之下,新一任宇宙最高法官、B-审判之岛岛主宿芙,越过了久久凝视着她、神色温柔毫无怨言的傻同门时越,神色平静而冰冷地迈进了属于B岛岛主的那座宫殿。
自此,除了作为审判之岛岛主需要出面的事,宿芙便一直待在这座宫殿之中。除了弹奏她那把竖琴,就是像一个苦修士那般修心。
就连同门至交,宇宙法庭左膀右臂之一的葬礼,也并未出席。于她而言,那座辉煌的宫殿并不是什么无上荣光,只不过是,她给自己设下的囚笼,一座孤独的囚笼。
画地为牢,无非如此。
有一天,空寂无人的宫殿中,来了一位访客。
“时越死了。”笼在阴影中的访客道。
“她没有怪过桑席,也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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