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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第2页）

谁告诉你的呢？

红旗宾馆门口的老大爷们，他们在那里谈论周遭的好地方，我去问路，他们就说了很多。

你真在行，我觉得。

也许是吧。

她们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直到下车。

我们可以去骑马，好久都没有了。张衍一边拉自己的背包，一边说。卫缭想起她们在初中的时候，确实有学过骑马。暑假的学校辅导班都有这门课，很久没有骑过了，马背上的颠簸，以及当时她紧紧地抓住缰绳的紧张。这里的马儿可不像骑马场里那些那样温顺，张衍帮她整理了背包，拉上拉链。

可以走了，她说。

谁又知道这是一段什么样的旅程呢。两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情绪的波澜，但也许在此刻，就如水在沸腾前，壶底逐渐上升的大气泡，接近水面的时候　，坍缩，最终只有一个小小的存在。

这是沸腾的前兆。小学的时候，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双颊红扑扑的孩子，在一边玩着手上的胶水，一边听老师讲过。那时窗外蝉声聒噪，小叶榕已茂盛，遮挡住日益炎热的夏天。

翌日，迎接她们的是一场猝不及防的雨。夏天，密集而厚实的乌云团，小城里淡淡的燥热都被洗练一空。她们在吃完午饭后决定出去逛逛。张衍提议骑马，卫缭有些许犹豫，但张衍的提议实在是太诱人了。

租了两匹看起来漂亮而温顺的老马。黑色和枣红色。每匹马的鬃毛上都有一个被主人家孩子编的细细稚嫩的小辫子。她们询问路线，热情的主人家告诉她们，尽管让这两匹马走好了，它们认得路。她们道谢之后，并肩离开了主人家的毡房。

一路无话，马儿静静地走着，带着她们渐渐远离小城，翻过些许山坡，回路视线被阻碍。天空的乌云也开始消散。周遭的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清凉的味道。山势延绵，尽头是极尽蓊郁的山色。静悄悄，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张衍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整个腔体都像被空气剖开一般，寂静地敞露在这个绵延的世界里。她心中此刻什么都没有，只是被灌注了大量清新凛冽的空气。

想唱歌么？卫缭看见张衍少有的，全身似乎都舒展的神色。

山对山来崖对崖；

蜜蜂采花深山里来；

蜜蜂本为采花死；

梁山伯为祝英台

山对山来崖对崖；

小河隔着过不尼来；

哥抬石头妹跺土；

花桥造起走过尼来

这回她是认真唱的，歌声清远，张衍那雌雄莫辨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卫缭见她是这样的开心，也跟着唱起来。

翻过一座山坡，之后映入眼帘的竟然就是那片她们以为远在天边的森林。重峦叠嶂，高耸入云的杉木，松树。山脚下湍急的溪流。张衍性情舒张了，竟夹着马肚一路飞奔而下。卫缭也跟在后面，脑海里完完全全只有四个字，信马由缰。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贴合自然，和张衍在一起。天苍苍，地茫茫。

山脚下渐渐收住马势，马儿也跑得累了。身边有被卷起的阵阵水雾，和不绝于耳的水声。她抬头，望向山顶，下午五点，正是太阳应该最猛烈的时候，雨过天并未晴，山上出现了一道霓虹。

你见过霓虹么？你能描述它的美么？

横跨于两座山之间，像是被人架起的桥梁，内层颜色略深，外层的七彩，是反射内层的光芒形成的镜像，颜色稍浅。形影不离的两座桥。

沈卫缭这一刻被这样的景象迷住了，她试图让自己把目光从这一幅美得不真实的画中挪开。身下的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她才回过神来。

衍，她说。

张衍也看到了。她现在心情舒畅。四肢百骸在短暂的颠簸后却也有着难得的舒适。她和她一样，怔怔的盯着那美得不似人间的画面。听到她的呼唤，回过头，对她莞尔一笑。

她们下马，将它们拴在一棵松树上，两人来到溪边，掏出背包里的夏苹果，用刺骨的雪山融水清洗，然后她们坐在一颗有着明显灼烧痕迹的大石头上。

这是一颗流星。张衍“咔哧”一声咬下一口苹果，满嘴传来了液泡破裂的声音，酸甜的汁液充斥着口腔。

它也许在宇宙中旅行了很久，或者跟着彗星，作为它的一个小小的组成部分，直到有一次，被地球引力所捕获。自然很神奇，对不对？

人世间也有很多解释不清出的东西，生老病死，聚散离别。有的东西，我们看得见却无法感触。卫缭幽幽的说。

张衍心中更是一片混沌，什么东西才是她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