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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道:“是西北特产的莨菪蜜饯,太后用惯了的,每日服药后都要用上一两枚。”
“用了很久吗?”薛南星追问。
“十多年了。”太后接过话头,“若是有毒,哀家怕是早去见了先帝一百回了。”
言罢,她忽然敛了笑意,“南星,你不会以为这果子有问题吧?”
薛南星抿唇摇了摇头,“只是瞧着新奇,多问一句。”
太后将蜜饯放入口中,慢条斯理道:“哀家知道你们忧心。可这人上了年纪,病来如山倒,由不得自己。况且这几日已见好,你啊,不必太过挂怀。”
薛南星颔首,不在多言。
薛茹心开口,“太后要我们安心,自己可得好生将息才是。”她望了望日头,“已到午憩时辰了。”
太后似笑似怒,“你看看你,又来了。”
“臣女哪敢。太后,今日在水榭用膳已是瞒着太医,若再不劝您好生休息,皇上怕是要问罪了。”
“罢了罢了。”太后扶着徐嬷嬷起身,“被你这么一说,倒真觉得乏了。”
*****
薛南星与薛茹心陪着太后一同回寝殿,刚踏入太后寝殿,一缕艾桂幽香便扑面而来。
其实这这香气薛南星方才在太后身上就隐约嗅到过,只是艾叶桂花都是正气之物,一时倒未深想。
只是这会儿听薛茹心提了起来,“皇后娘娘送来的这熏香当真是好。”她抬手摁了摁额角,“方才日头下走了一遭,这会儿闻着这香,连暑气都消了大半。”
太后颔首,“她倒是有心。”
薛南星本已按下追查的心思,乍闻“皇后”二字,心头猛地一跳。
这香竟是魏皇后所赠。
虽说太后不愿再提病因,但毕竟与魏家有关,眼下本就没有指证魏家的铁证,若能从这当中顺藤摸瓜,一来或许能找到什么证据,二来也能护太后周全。
她暗自权衡,心知不得不查,于是轻步上前,借着搀扶太后入内殿的机会低声问道:“太后,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时送来这熏香的?”
太后微微侧首看向她,默了一默才道:“约莫是开春那会儿送来的。那时湿气重,这艾桂香最是祛湿正气,哀家闻着舒坦,便一直用着。”
薛南星略一迟疑,又问:“那皇后娘娘可还送……”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被凤榻旁一盆茉莉吸引。
“太后喜欢茉莉?”
太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说这个?”眼中泛起慈爱,“是荣安那丫头送来的。”
她缓步至榻边,抬手抚上花枝,“这孩子近来迷上了莳花弄草,倒也是个雅致的喜好。”
茉莉如雪,可当薛南星靠近时,却在花泥间瞥见一抹微不可察的橙黄。她捻起那点碎屑,轻轻摩挲——是花瓣?
薛南星问,“荣安公主可还送过其它花?”
太后眉头微蹙。
见她神色有异,薛南星补充道:“比如菊科类的,特别是大洋菊,或者……”她凝视着指尖那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残瓣,忽然想起曾在《南诏奇花录》中见过的记载,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洋金花。”
“够了!”一声怒喝打断她的沉思,“哀家说了多少次,哀家的身子用不着你操心。自打进了这寝殿,你就东查西问,先是熏香又是花卉——怎么?你是怀疑哀家的亲生女儿要谋害哀家不成?!”
薛南星浑身一颤,“太后息怒,民女绝无此意。”
一直静立在后方的薛茹心连忙上前劝道:“太后,姐姐也是一片孝心。”
见太后仍沉着脸,她又掏出绢帕为薛南星擦拭指尖,“姐姐也是,好端端的去碰那花泥作甚?这茉莉是荣安公主新近送来的,混些旧花残瓣再寻常不过,何必揪着不放?”
薛南星抽回手,转眸看向她,眼底寒意如霜。
“哀家看你是在外头待久了。”太后冷声道:“如今既回了京,就该记着自己的身份。仵作那套,该收起来了。”
薛南星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民女知错。”
太后自眼尾看她一眼,面露愠色地摆了摆手,不再与她多说一言。
……
从西华宫出来,薛南星并没有离开,而是立于西华宫外的檐角下,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直至见到薛茹心款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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