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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货不对板（第2页）

这么短的距离许如清也费了不少劲儿。

头上的纱布今早刚拆掉，卷发蓬乱，光线洒在上面，像一只疏于美容的纯黑小贵宾。他的自来卷不算严重，发质又软，稍加打理便和烫过的头发别无二致。

“小如快下来！”

窗户开着，许如清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时飞吓没了魂儿，这可是十五楼！

来不及放下保温桶，时飞先把许如清接下来，扶到床上坐好：“大冷的天别吹感冒了。”

许如清笑着喊“飞哥”，往他身后瞄，只见门口空荡荡，堆起的笑容瞬间消失：“我哥没来？”

“许总今天忙，抽不开身，”时飞架好小桌板，摆上饭菜，“怎么，飞哥来你就不欢迎？”

昨晚许清越给他打电话，说中午来给他送饭，他哥向来说到做到，没想到今天失约了。

膝盖又开始疼，刚才爬了飘窗，裏面好像肿起来了，石膏裏的空间不够，挤得又酸又胀，他想回家了。

“那不能，”许如清取来免洗消毒液挤在手心揉搓，浑不在意地开玩笑，“谁来都一样，我能按时吃上饭就行。”

掀开饭盒盖，清蒸鳜鱼、青椒回锅肉、豆芽菜炒折耳根，外加一大碗米饭，许如清眼神黯下去——他讨厌折耳根，从小就讨厌。

许如清小时候体型瘦小，初中三年是班裏的小排头，站他后面的男生足足比他高出一头，再往后的第三个、第四个……人家身高都差不多。

单从身材来看，他属于“营养不良”。所以那些年许清越给他做饭把“营养均衡”放在第一位。

许清越找来很多针对他这种情况的食谱，也不管他爱不爱吃，一定要把每天所需营养素补齐。于是某一天，饭桌上就出现了折耳根这种东西。

许清越说折耳根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抗菌抗炎，还能缓解感冒喉咙痛皮肤病什么的，是好东西。但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食物，吃在嘴裏是淤泥夹杂生鱼的味道，也可以说是“鱼烂在嘴裏”的味道。

他“拼死不从”换来一周的和平，第二周许清越就做出了“豆芽菜炒折耳根”。豆芽菜是他爱吃的，折耳根是他天敌，混在一起基本分不出。

他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席间时飞去关窗户，回来时路过床尾，看见他的脚：“小如怎么就穿一只袜子？”

许如清下意识蜷起脚趾，随口胡说：“不穿好得快。”

其实昨天还是失算了，如果完全按照预想，他受伤的地方应该是腓骨，毕竟小腿不承重，生活方便得多。可现在裂缝出现在髌骨，他左腿不能弯曲，做什么都受限，连袜子都没法自己穿。

病房又推进来一个小男孩，右腿裹得严实，不知遭了什么难，哭个没完。许如清本就头疼心烦意乱，现在更是晕得想吐。

他夹起大筷折耳根送进嘴裏，一边在心裏暗骂，想拿袜子塞进小孩嘴裏，一边磨牙似的恶狠狠咀嚼，同时还笑着和时飞夸“好吃”。

最后实在烦了，托时飞去买罐旺仔哄小孩，这才吃顿安静的饭。

时飞赶时间先行离开，许如清闲得发慌，有一搭没一搭找小孩聊天。

小孩姓“项”，名字他没听清，但听说生日是二月二号，就擅自给人家起了个外号，叫“项小二”。

“我想玩那个小球。”项小二的小胖手伸向许如清的书包，捏了一下拉链上的红色小球。

这么一提，许如清才想起来他包上还有这么个东西。

小球是好几年前许清越拿红伞绳编的，直径大概二十毫米，比他拇指大上几圈。许清越很会编这种小玩意，还会打各种绳结，他运动鞋的鞋带就经常被许清越编得花裏胡哨的。越是花哨的东西，他就越喜欢。

“你能送给我吗？”项小二爱不释手，一点不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