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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彩蝶镇。”
墨燃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神情便沉了下来。
果不其然,容九道:“我欢天喜地地收拾了东西,哦对,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了。我这些年卖血卖肉得来的钱财,都被你一时高兴盗了个精光。但没关系,我那时候想,我有常公子。”
“……呵。”他静默些许,抽搐似的笑了一下,又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狠嚼,“常公子。”
“是他骗你去了彩蝶镇之后,在那里害死了你么?”
“……不。”容九桀桀笑着,眼神幽怨,“不是他害死了我,是你们一条一条堵死了我的路,我才与他上的贼船。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
容九吸了口气,继续道:“到了彩蝶镇之后,我跟着姓常的,进到了一个大宅子,但里头清冷冷的,也没有什么佣人,他跟我说还没来得急置办,让我在那宅子里先休息,他出去买些东西。我就呆在那里等,过了没一会儿,我看到他跟个一男人走进了院里来——”
墨燃听到这里,蓦地色变:“你可看清了那男人的相貌?”
“没。”容九道,“那男人戴着面具,披着斗篷,我什么都瞧不见。……然后我就看到姓常的在那个男人面前跪下来,一张脸笑得比我接客时还谄媚。他真该看看自己那时候的模样,教人恶心极了。他跟那个男人说,说我身上有什么木灵精华的残存,说我先前与你亲热过——是个好祭品。谁知道,我不修仙,也不想修仙,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墨燃却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他固然清楚,他与容九亲密过,容九身上多少会存着些木灵精华。那个假勾陈一直在找合适的替代品,容九体内萦绕的灵气虽然微乎其微,但毕竟纯澈,确实适合拿来施法。
“后来的事,也没什么好说了。”容九那轻浮惯了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彻骨的冷,“如墨公子所见,我死了。”
若是前世的墨燃,或是刚刚重生的墨燃,必定嗤之以鼻,嘲笑道:“你死就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但此刻墨燃却有些笑不出来。
他是憎恶容九,容九也确实不择手段,前世甚至想要谋他性命。可是他先前与容九虽有肉体之欢,却从未有过坦诚相言。忽在这阴曹地府听到容九一番自白,墨燃却有些百感交集。
想了想,觉得千丝万缕算不清,不若就此算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容九,这件事,对不住。”
容九活了一生,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对不住,忽的一愣,像是全然不认得墨燃一般,瞪大眼睛来回打量他一番,而后道:“即便你如此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画像上那个人在哪里。”
墨燃道:“与画像无关。”
容九低着头,顿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墨公子,你知不知道,常公子之前与我在盘算,说是要杀了你,夺你修为?”
“我知道。”
“你……你知道?”
墨燃点头:“我知道。”
容九出了会儿神,恨恨道:“定是那姓常的走漏消息!”
又凛然抬头,眼中闪动着愤恨:“早知最后如此,我还不如听他的,杀了你。总还有些好日子可过,不至于死的那么惨。”
墨燃望着他:“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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