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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去面对那位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了。
檐雨进了内殿,将门关好,走到镜前,兀自取了根木簪,拢在掌心。
在即将收回之际,卫朔的手心忽而覆盖在她手背之上,直起身子正襟危坐:“你怎就知,我要簪这根。”
她立于前,他坐在后,这般姿势又贴得近,倒像是卫朔从身后搂住了她似的。
压在手背上的力道渐渐加重,檐雨的眉头却动也不动,只静静答道:“近来天气转寒,桃木可保邪魔不侵。”
话音刚落,腰上却被卫朔一拽,正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檐雨没有料到他会行此举动,屏着气,紧紧闭眼。净白的面容涨得通红,蔓延到耳根深处连着脖颈,皆是一片绯色。
原本只是想惹她恼,却没想到这人却反倒安静顺从地坐在了自己身上。近在咫尺,细嗅亦能闻见她身上隐约散出的白檀香气。
今朝天明之前,这香气始终萦绕在身边,令他的头痛渐得以缓解。
卫朔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些,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耳垂。
“君子当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檐雨将脸侧在一旁,即便这般局促之下,亦是挺直了脊背,低声劝诫,“殿下当以自重。”
环着她的那双手骤然松开,卫朔伸手将人一推,握紧了拳头的手背青筋凸起:“怎么,凭你也想做女太傅,前来督导教训我么?”
“奴婢不敢。”檐雨跪在一旁,垂首不动。
“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我东宫奴婢。”卫朔听见她这样自称就觉得心头憋着的无名火更是熊熊,教了几年,就是改不掉。
偏偏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恶狠狠又道一句,“记住自己的身份,这一辈子,你都得在我身边赎罪。”
卫朔怒气冲冲地离去,只留几缕余风。
檐雨起身拂去膝上尘土,不禁心中空空。
一辈子。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浑浑噩噩竟已过了快二十载。
若真能活到六七十,也还有三四十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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