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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修的手臂如同铁箍,纹丝不动!他的身体死死压住朱少康,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冰冷、湿滑、满是血水和泥泞的青石板上!
“嗬…嗬……”朱少康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意义不明的气音,脸色由青紫迅速转向死灰,挣扎的力道肉眼可见地减弱下去。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朱少康断腕处喷溅出的滚烫鲜血,劈头盖脸地浇在丁修的脸上、流进他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那味道,咸腥,滚烫,带着浓烈的铁锈味,一路烧灼到胃里,苦得让人几欲呕吐。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无数次在泥泞里挣扎求生时,在野狗嘴里抢夺馊食时,在看着亲人冻饿而死却无能为力时……这苦味就刻在他的骨头上。
丁修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他俯视着身下那张因窒息而扭曲、濒死的脸,注视着那双曾经充满矜傲、此刻只剩下无尽恐惧和绝望的眼睛。他的手臂,扼住对方咽喉的手臂,如同淬火的铁条,稳定得可怕,没有丝毫颤抖,只有持续不断、缓慢而坚定地收紧。
“住手!!”开元镖局那边,众人总算反应过来了,朱锦堂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暴吼!他身后的镖师们也瞬间炸了锅,纷纷拔出兵器,就要冲上来救人。
“谁敢动?!”徐百九阴冷如毒蛇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坏了规矩,可是灭门的死罪!”
此话一出,朱锦堂动作猛滞,他身后的镖师们也瞬间清醒,不敢妄动分毫。
街道上,只剩下雨声、朱少康濒死的微弱挣扎声以及丁修那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滴雨落下,都像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朱少康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眼球上翻,只剩下眼白,身体开始无意识地抽搐。
充当裁判的耆老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终于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停!停手!大刀门丁修胜——!”
“当——!!!”
刺耳的铜锣声,如同丧钟,再次撕裂了雨夜。
锣声入耳。
扼住朱少康咽喉的那只铁钳般的手,骤然松开。
丁修的身体猛地一晃,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松弛。左肩胛骨下那恐怖的伤口失去了意志的强行压制,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全身,几乎将他彻底淹没。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朱少康身上摇摇晃晃地站起。
第二章少年疯狗
脚下粘稠的血水和泥泞让他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倒。他单膝跪地,右手撑着那柄黝黑的柴刀,刀尖杵在冰冷的石板上,支撑着身体。豆大的冷汗混着脸上的血污,不断滴落。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丝异样。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
“呸!”
一小截沾着血污和泥水的惨白之物被他吐了出来,落在身下朱少康抽搐的身体旁边。
那赫然是一截断指!朱少康的断指!
方才生死搏杀的混乱中,不知何时,竟有一截断指飞溅进了他的嘴里!而他,在扼住朱少康喉咙、全身心沉浸在杀戮意志中时,竟本能地、如同咬碎猎物骨头般,将其咬断了!
丁修看着地上那截断指,眼神依旧死寂,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吐掉了一块无用的石子。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将唇边残留的血污和一丝骨渣卷入喉咙。那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兽性的漠然。
开元镖局的人终于冲破了大刀门无形的阻拦,哭喊着、咒骂着扑了上来,手忙脚乱地抬起已经昏死过去、手腕处依旧血流不止的朱少康。有人脱下衣服死死按住断腕,有人掏出伤药,有人去捡地上的断指,现场一片混乱。
朱锦堂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地扫过丁修和徐百九,最终狠狠一跺脚,“快把人送去回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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