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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婧衣含笑看着热闹,喃喃说道,“每年金陵的花朝节期比这更热闹,每多大的家族或是商家都会请人祭花神,我和凤景小时候为了领到吃的东西经常就会去参加……”
夏候彻闻言侧头望向她,看到她眉眼间荡起的温柔笑意,紧抿着唇沉默了。
他想,她回忆里那个是应该是很快乐的时光。
可是,那个时候幽居在长春宫小屋里的他,从来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他只是每天祈祷,天不要下雪,冬天能早点过去,嬷嬷能不要忘了给他送吃的过来。
再后来遇到了皇兄,他不用再一个人趴在窗外每天不断地等着天亮等着天黑,他学会了很多东西,那时候……应该是所谓了快乐和喜乐吧。
再之后,他离开了长春宫,离开了大夏皇宫,在沙场上一次次死里逢生,一次次打下胜仗,到最后他君临天下做了大夏的九五之尊,他却从来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滋味。
他以为,他的一生会那样孤独的出生,孤独地成长,到最后孤独地死去。
直到,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却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纵使到头来是残忍的欺骗,他也认了。
可是,让他那样深深爱上的她,心里装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载歌载舞的一行人行至他们跟前,变戏法的人变了一束玉兰递给她,凤婧衣望了望边上的夏候彻,见她没有反对才伸手接了过去。
直到热闹散去,凤婧衣低头闻了闻花香,道,“小时候住的别苑里很荒芜,但只有园子里的一株玉兰每年都会开花,花一开了整个家里都是花香弥漫……”
她说完,侧头望了望他,问道,“你喜欢什么花?”
“都不喜欢。”夏候彻道。
花是美,但太柔弱,禁不起暴风雨雪便零落成泥,他不喜欢这种虚有其表的东西,同样也不喜欢这样虚有其表的女人。
也是如此,后宫里的女子再美却也从来没有哪一个让他放在心上,可是她不一样,她有一个不同于她们的灵魂,可他却又说不出这种不同在哪里。
只是,这个说不清的东西,总是牵绊着他的心。
“果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凤婧衣说罢,先行自己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无趣?
夏候彻皱了皱眉,姓萧的比他有趣在哪里?
回了王帐,她在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低眉打量着一路带回来的花,方才给她花的人在她手上写了两个字:花上。
她仔细才看到花瓣上用针刺的几个小字:两军交战,玉霞关口。
公子宸是要等到两军交战之际在玉霞关动手救她,那里是大夏防守最严密,但却也是离南唐最近的地方。
只要萧昱他们进攻猛烈,让大夏的兵马疲于应付,她们就有机会。
不过,唯一难对付的,就是她身边这个阴魂不散的夏候彻。
从回来到用晚膳,再到夜深人静,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夜静更深,万籁俱寂。
帐内的灯火已熄,夏候彻已经躺在床上就寝,她坐到了夏候彻先前坐的桌边趴在桌上,可家国如今只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她又如何能安然入眠。
不知从何方传出来了笛声,依稀是她熟悉的曲调,这是……萧昱的笛声。
她起身快步而出,掀开帐帘四下寻找着笛声的方向,渐渐才听得出笛声是来自玉霞关外,只是吹笛之人凝聚内力,才使笛声传入了关内。
王帐之内,根本不曾入眠的夏候彻看着起身急切奔出帐外的人,亦猜出了这笛声缘自何人。
他看着月下之下映在帐上的影子,静静地坐在榻上却没有勇气出去,他怕这一出去再看到她对那个人的满眼相思,会发疯地杀了她。
凤婧衣,你想回去和他再续前缘,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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