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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荧的飞机降落在冰岛时,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她一出机场就包了一辆车,直奔拍摄场地,然而等汽车开到外景地的时候,那里却只有零星的游客,剧组不见踪影。
司机以为薄荧是来这里观赏的游客,问什么时候来接她比较好,薄荧回过神来,打开车门又坐了回去,这次她报上了剧组住宿的那个小镇。
十点过,汽车停在了小镇唯一的一家旅馆门前,薄荧付了车钱后,立即小跑进旅馆,呼吸急促地扑到前台,用英语问着前些天住在这里的剧组走了没有。
棕发的冰岛女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用生疏僵硬的英语答道:“他们还在啊。你不是他们的演员吗?”
“是……谢谢。”
薄荧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两个剧组的女工作人员从楼梯上走下,薄荧立马迎了上去。
“小寒姐!豆豆姐!”薄荧叫道。
两人看到薄荧,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薄荧,你总算回来了!”两人快步围了过来:“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剧组都停工两天啦!”
“怎么会……我不在的时候,不是可以先拍一些自然背景吗?”薄荧愣住。
“孟导只在第一天拍了两个小时,之后就不拍了,那两个小时拍下来的胶卷也被他烧了。”豆豆姐摇了摇头:“这两天剧组都没开工,孟导把自己关在那栋民居里,谁也不见。”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薄荧对她们道谢后,又一路快走加小跑地来到了孟上秋借住的那栋民居。
拿出自己的那把钥匙,薄荧打开门,忐忑地走了进去。
民居里安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如果不是门口的鞋柜里有孟上秋的皮鞋,薄荧都要误以为房子里没人了。
薄荧走出玄关,客厅里电视机旁的这户人家的全家福照片依旧安安静静地对着她笑,咖啡桌上十几瓶已经空瓶的啤酒,房间一角的立式钢琴琴盖被人打开了,琴凳也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采光良好的落地窗被半拉拢了窗帘,将客厅分割成明暗两个世界。
薄荧小心翼翼地走过客厅,来到孟上秋紧闭的房门前,她的右手习惯性地握了握左拳,深呼吸几口,接着敲响了房门:
“孟叔叔?我是薄荧,我回来了。”
房间里面无人应答,薄荧等了几秒,伸手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连窗帘都是拉得死死的,唯一的幽幽光线来自数台正在播放此前拍摄片段的电脑屏幕,正对着孟上秋的那个屏幕上播放的是她在冰湖上面旋转的那场戏,少女飞扬的笑容在东升的旭日中光华万丈,洁白的大裙摆如盛开的莲花花瓣,在孟上秋的镜头下,充斥着冰蓝和雪白的世界与少女仿佛天生就是一体,整个画面洁净绝美得不可方物。
孟上秋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上不断重复的画面,他穿着一件蓝黑色的衬衣,敞着领口,听到开门声,他连头也没有回。
“孟叔叔……我回来了。”薄荧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更加强烈,她慢慢走了过去,停在了孟上秋身旁。
走近后她才发现,仅仅两天没见,孟上秋的下巴就长满了胡子渣,他的面色憔悴发黄,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却发着不合理的精光,异常专注地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薄荧等了一会,又叫了一遍。终于,孟上秋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走,冷冷地投到了薄荧脸上。
他没有立即说话,薄荧也不敢说话,孟上秋从来没有用这种冷酷的目光注视过她。
过了许久,孟上秋终于开口:“还知道回来?”
“对不起,孟叔叔……我再也不会擅自离开剧组了,对不起……我一定努力拍摄,尽快补上前面的进度,真的对不起……”
薄荧不断道歉。
“护照拿出来。”孟上秋冷冰冰地说。
薄荧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慢慢拿出护照,孟上秋一把从她手里夺过,扔在堆满烟头的烟灰缸旁。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孟上秋盯着她,“你把这部电影当做儿戏,整个剧组都要靠你才能运行,你却丢下正事,浪费那么多时间只为了给朋友过生日……我对你太失望了,薄荧。”
“对不起……”薄荧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孟上秋站了起来,朝房间外走去:“过来。”
薄荧跟着他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孟上秋站在黑色的立式钢琴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今天一天你就坐在这里弹琴,我不说停你就不许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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