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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才说万萬的声音好听,万遗承认,但是论最好听,世上没有比她小哥哥意一的嗓音更好的了。
那是个多么美好的声音。
就连小有拥着她哄她睡觉时也提起过,这也是万遗从小有口里唯一一次听到“意一”的名字:
“他的声音多听之后,真的耳朵会怀孕。诶,对了,现在人们老提这个耳朵怀孕,其实《圣经》故事里真有,传说圣母玛利亚生下耶稣的时候还是处女,她就是通过耳朵怀上的。那年,我随同意一去协和大学看解剖,那里的教授提起耳朵的结构,我学得特别仔细,脑子里全是圣母玛利亚的传说……”
小有可能以为她睡着了,其实,万遗肯定醒着。她家医生占大半,这个医学氛围遗得最纯正的就是意一了,曼丽照照都是医生嘛,所以意一少年常去协和等医科大“观摩”不稀奇了,小有和万萬那时有随同也就理所当然了……
实际,童年,除了妈妈,能哄睡着万遗的还有她的小哥哥。
那时候意一的童声配着一些颇有意境的话儿,让万遗很快能静谧下来,
“初夏,院子里的海棠花早就落尽,海棠树叶也基本是一个色调的绿,天刚刚亮,三四种不同的鸟开始在枝叶间鸣叫……”
至今万遗还留着小哥哥少年时朗读录下来的磁带,心情不爽时,就拿出来耳机塞着听,很容易平静下来。
是的,万遗近几日心情肯定不好。李鱼这次病太长时间了,总不见好……
青烟袅袅,万遗一只耳朵塞着耳塞,手里在仔细包载师父的药丸。
小万盘腿坐一旁,给她一张张递上极细软的纸巾,
“也就是说最近还实施不了是吧,”边问,
万遗点点头,“藏西有雪崩,我哥去救援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嗯,那就等等。”
万遗指了指那头的青灰瓶子,小万爬过去给她拿过来,听见万遗嘀咕,“可我真不想等了,师父这次病的不寻常。”
小万望她一眼,是没说,李鱼这些年身体就没好全的时候,是不想叫她操心,总不跟她说实话。这次,看来是真有点拖不下去了……
万遗还在嘟囔,“我妈妈愿意上去给他看病了,师父却不愿意了……”
是呀,这么多年,曼丽不愿见李鱼一面,饶是李鱼曾三日三夜跪在她门前,曼丽也坚决不见!这次李鱼病的万遗都求妈妈了,“您去见一面师父吧,您给他瞧病,他说不准愿意下山住院了……”看看,曼丽拗谁都拗不过自己亲生的几个,终于点头了。可惜,到了李鱼这里,他说什么不见医生!
“人被梦魇压着,分不清鸟叫声的公母、老幼、喜乐。似乎知道人被梦魇压着,鸟起落、摇摆,让枝叶发出比鸣叫更大的声音,帮人赶走梦魇。人醒了,又是一天,又赚了,但是四周无声,鸟都哪里去了?……”
右耳边还响着意一的童音,稍稍驱走些万遗的烦闷……
……
万亿这天在中医院抓药的窗口外排着队,队伍很长,万亿就低头轻轻拨开怀里捧着的灰布,里头包着一会儿准备装药材的罐子。
其实是一只铁壶。器形古拙浑憨,外表铁黑沉沉,内面锈红斑斑;黄铜盖,内侧刻有“龙文堂造”;南瓜纽,提梁如虹,提梁上错银的花草,蔬果。
这是她爸爸最喜爱的一件器物。万遗看中觉着给师父装药材好。小课二话没说,当天就着人送来了。不仅这柄铁壶,连同一套的海,勺,挂件……小课一颗老父亲的心呐。
万亿低头像摸杨玉环一样轻轻摸上头的纹路,正想着些什么,忽然那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见“让开让开!快!”
万亿同路人一样转头看过去……
正好与那边推在担架旁的万千,一眼撞上!
万亿稍一怔是有的,不过,似不认得的,又低下头去继续看她的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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