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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凉,可却浇不息赵顺心头的那团怒火。
“奸商,还我钱来!”赵顺大步冲入当铺,将那剪开的几块假银一把砸在高高的柜台上,冲着打瞌睡的瓜皮帽掌柜怒喝道。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赵顺这样的七尺山东大汉。
掌柜的抬起头来,睁开眼睛轻蔑的打量了眼柜台下前的那个汉子,柜台很高,可那汉子更高。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刚才来当铳的那个汉子,也早有预料此人会回来。不过这样的状况他见过无数次了,哪一次能从他手里把银子再掏出去。
一个乡巴佬,田舍汉儿,叫花子。
瓜皮帽掌柜不疾不徐的隔着柜上的栅栏伸手指了一下旁边挂着的一片牌子。
“银钱离柜,概不负责!”
牌子并不大,也不显眼,可瓜皮掌柜的却指着牌子笑的很得意。
“你给我的是伪银,成色不足一成,里面全是铅。”赵顺怒喝。
“好大胆的奸民,拿着根破火铳来我这典当,我念你可怜,破例一根破铳当了五两银给你。当时也提醒你仔细察看,那是十足的五两金花银,你离店时不曾说有问题,转头就拿着几块伪银来我这诈钱,居然还敢诬我出当伪银,真是好肥的狗胆,来人啊!”
随着一声喊,后面转出来七八个满脸横肉,一眼看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大汉,个个提棍拿棒,将赵顺围了起来。
“这种奸民给我拿下,绑了送衙门里治罪。”
赵顺这时冷静下来,想起了之前药铺账房的话,知道自己真是遇到一群无赖了。
“把我的掣电铳还我,我不追究这事,也不会张扬。”
瓜皮帽掌柜却狞笑着,“狗贼,你以为这事会这么轻易的解决吗?”
赵顺打量着四周,寻找着趁手可用的东西,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那铳我典当是要换银子给我儿子抓药救命的,我不想惹麻烦,可若你们不给我活路,我也只有跟你们拼了。”他冷冷的道。
可惜这番话在瓜皮帽掌柜听来,只是这个穷汉的一番虚张声势,他遇过不少这种穷汉,拿了假银后又找上门来,各种各样的,要来拼命的有来寻死觅活的,还有下跪磕头的,总之,各样都有,可却还从不曾有人从他手里要回过银子。
“废话少说,抓起来。”
一群大汉冲过来,赵顺抢先两边冲到一边,直接抓起一把榆木的官帽椅,当作了武器跟那些大汉们打成了一团。赵顺人高马大,七尺的身高,长的又粗壮,跟个铁塔似的。而且以前又是铁匠,常年轮铁锤,力气极大。
又兼以往在山东老家时,那也还是学过拳练过枪的,此时手里虽只拿着把椅子,可舞起来却呼呼生风,等闲人靠不近身,几个拿着根棒的大汉不但没讨着便宜,反而几下被打倒了几个。
“却禀报老爷,让老爷请衙门里人过来。”瓜皮帽掌柜也十分意外这穷汉的战斗力,居然如此能打,感觉有些棘手,连忙招来一个伙计,让他去通知张屠户。
西湾陆府。
晚宴已经结束,但客人并还没有立即离开,刘钧和老爹大哥还和陆维章一起,陪着客人们喝茶吃点心聊天。
留下来喝茶的客人不少,多是西湾有头有脸的乡绅地主们,因为李春江也在,刘钧又新近升了官,因此连县里也有不少人过来,陆知县没有亲来,但也派师爷过来送了礼物。赵县丞和刘主簿都亲自过来,此外县里的典史、书吏、胥吏、捕头等一干人也都亲自过来。
县里人都明白,刘钧是麻城县异军突起的一匹黑马,这小子眼下如流星一般的耀眼,有李家、梅家的赏识支持,如今又与陆家联姻。虽说陆家也只是在西湾影响不小,可陆家有钱啊。那么一个独女,如今许给刘钧,这陆家的钱以后自然就是刘家的钱。
刘钧上面有梅李两大豪门赏识,手里又握着几百精锐的九头鸟乡勇,如今又出任了虎头关巡检,又娶陆员外之女,真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靠山有靠山,在麻城这一亩三分地,以后姓刘的都有一席之地了。现在不来捧场打好关系,还等什么时候呢。
对于这些人,刘钧还是尽量笑脸相迎的,他也知道,在明末这个时候,地方上官绅勾结,他们的影响力是极强的,以后绕不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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