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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抬手指指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可是这里,我一个人就能守住这里。我灵力不会耗尽……只要我不死,就能为你们争取时间。大家的门派都遭了灾,早一步出去,不知道能多活多少人呢……”
没有人说话。
他们只是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于是他更紧张了,面红耳赤。伸手去摇白允浪,轻轻说:“师父,这次真的不是我逞英雄,只是……”他低下头,复又抬起来,坚定了不止一点:“此时,此地,我最合适。”
白允浪没有转身,声音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啊,都长大了,翅膀硬了啊。”
那少年头单膝跪下,向白允浪拜了一拜。
头也不回的开了瞬行,提着一把门板大的巨剑守住那个隘口,战神一般。
“他叫什么?”殷颂怔怔问。他的名字起码该被人知晓……
殷颂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他刚才眼看着邢铭拼命,冷静告诫自己不要拖后退。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用同样冷静的语调说着:该我了——仿佛那不是他的的命。
“释少阳,”区区三个字,白允浪念得重若千钧,出不了口,“是我最小的男弟子,刚才死在阵前的云想游,是他最好的朋友。我最小的女弟子叫杨夕,还在那座巨帆城里没有找到,大约是……永远也找不到了吧。”
一场灾难过去,牺牲的人名,哪里是你一个人能够记清?
昆仑的牺牲,又哪里是区区几百几千个人名。
释少阳只是一个开始。
行至第一个湖泊时候,众人再一次被围上。
方沉鱼开始点名:“莫雨、莫凡。”
两个仙灵宫女弟子从人群中走出,沉默无声的跪在掌门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最后一个头。
拿起掌门人赐下的一叠高阶灵符,转身潜入了水下。
跨越一片不能起飞的沼泽时,断天门一位受了重伤的长老,默默看了众人一眼。甚至没有多做任何表示,就自动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直到众人在泥泞中行出了三里多远,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响。
魂飞魄散,从此仙途断。
霓霞派、诛仙派、影虚山、麒麟阁……
终于有一个诡谷弟子颤抖着双手,从殷颂手中取过皇极十八道阵盘的时候,殷颂泣不成声。
苏不笑眼望着众人前进的东方,这个从不正经的修士,忽然特别正经的爆出一句:“槽!”
当时,殷颂还没想到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冷酷决绝的赶路,速度飞快,天未黄昏,他们便赶到了战场的边缘。
那里有一个小型的传送阵,因为附近已经极少野怪,所以这是可以出去的。是昆仑苏兰舟早两年布置战场时留下的退路。
殷颂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心力交瘁,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经世门苏不笑叹了口气,掸了掸两袖的灰尘,无奈道:“我来吧。”
传送阵有一个亘古不变得弊端,阵法两侧,必须都得有人主持。换句话说,必须有人留下。而因为大阵要传送的人数太多,这个人的修为还是越高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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