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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的这种做法,沈宴如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却接过了吹风机,慢慢的替她吹头发。
安知晓的头发很细很软,但发质却很好,又黑又亮,十分柔顺。刚刚洗过头披散下来的时候,简直像刚刚做过离子烫拉直。沈宴如的动作很轻,抓着头发一点一点的吹,让安知晓感觉很舒适。
但这种舒适却令安知晓如临大敌,她浑身僵硬,直挺挺的坐在床头。因为是背对着沈宴如,所以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沈宴如的动作推测出她现在是什么姿势。
但虽然看不见,安知晓却能够感觉到沈宴如距离自己其实很近,近到她仿佛已经能够感觉到她的体温。
——虽然明知道是错觉,但安知晓却还是觉得自己似乎被那温度灼伤了。只能越发僵硬。
只是等沈宴如吹完了头发,将吹风机放下,笑着对她说“已经好了”的时候,安知晓心里有觉得满心失落和遗憾。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当背后那种靠近的温度退去,她竟然忽然觉得有点儿冷。
安知晓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大概是内心里那点儿不甘心还在作祟,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但安知晓看着沈宴如,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这种跃跃欲试的心思她根本压不住,只能任由其发挥,“姐,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你到底为什么要我等你啊?”
沈宴如微微一怔,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怀念,“我那时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没有学习过任何基础,也可以唱出那么好的歌来。你的天赋令我惊叹。我想如果你能够走上这条路,有人在旁边扶持,也许将来的成就会比我还要高。”
听见她这样夸自己,安知晓有些不好意思,“太夸张了吧?”
“不。”沈宴如的声音很温柔,语气却十分坚定,“你比我更好。”
像是怕安知晓不相信,她又说,“其实你跟我有些相似,但是我本身的声音条件没有你那么好。如果能够彻底将你的能力发挥出来,一定会比我更出色。那时候……”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字句,“我感觉自己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安知晓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很奇怪,是吗?”沈宴如见她这个表情,脸上反倒露出了几分笑意。
时过境迁,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困境已然可以一笑而过,提起时自然也就没有太多感触,“是的,我才二十四岁,但已经走到了我所能够达到的巅峰。虽然那时候人人都在称赞我,甚至在那一年拿到了象征着流行乐坛最高成就的曲别针奖。但事实上,我意识到,我可能永远都不能在突破了。”
“束缚我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我自己的天赋。我的路只有那么长,所以走不下去了。”
这种感觉说起来十分玄妙,但是走到那一步,自己就会有所感觉了。
所以当时沈宴如才会破天荒的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参加所谓的慈善活动。
在那段时间里,她的心里其实是茫然又绝望的,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还能怎样走。
一年两年没有突破,可能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是那样,更有可能会倒退,不说别人能不能够接受,歌迷会不会体谅,就是沈宴如自己也绝对不会愿意。
年少成名的劣势在她身上显露无疑。无论她曾经获得过多少荣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能走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那么曾经追捧他的粉丝和媒体们只会越来越失望。到时候等着她的只会是斥责和嘲讽。
江郎才尽,穷途末路……或许还有更难听的话。
那是沈宴如头一次意识到,其实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比旁人更有天赋,但也好得有限。虽然有那么多人叫她女神,但她毕竟不是神。
就是在那个时候,沈宴如遇到了安知晓。
就算直到现在想来,沈宴如还是觉得,那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你比我有天赋。”她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所以我很想将你带到这条路上来。这算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吧?我希望你能够继承我的一切,继续去走这条对我来说已经到了尽头的路。让我知道接下去的路会是什么样子,还有什么风景。”
就像古时候的那些大师们,到了一定的年纪或者是发现自己可能不会再进步之后,便会收下更有天赋的徒弟,尽心教导,希望他们能够走出跟自己截然不同的路来。
那是一种传承和延续的仪式。
怀着这样的心思,沈宴如跟安知晓做出了那个约定。
“那……”安知晓迟疑片刻,想到既然问了,那就一次性问清楚好了,便鼓起勇气继续追问,“那为什么要等四年呢?”
为什么这四年里,她身边却出现了一个张天洁?
因为她比自己更好吗?
沈宴如听到这个问题,眼神微动,沉默片刻后才道,“那时候你毕竟还小,才刚刚十五岁,什么都不懂,更不会知道走上这条路对你的人生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希望能等你长大些,好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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