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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的冷光盯着他,鹰隼一样。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她早不怕杀人。
甚至。她在得知算计早就开始,不是丝毫没动过要对李贤动手的念头。
但她不能在这时候背上杀人的罪名。
她推他,没能推动。
“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
她顺手端起冷茶,泼在他脸上,“你疯了才会渴求别人杀你!”
水渍从高挺的鼻子上滑下来,他夺目的笑了起来。“不是别人杀我。是你。”他看着她,眸色愈深。他承认他发现勒紧绳索的时候,她在退,她想要推开他的时候。
李贤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或许,他应该放过她,不要乞讨她能爱他。
这样他就能是个正常的人。
但两世的执念,局已做成,他没办法停止下来,也不可能不去攻击他人。
“你以前说。我们会看到希望。”“可现在,我已在悬崖的边缘。”
他的声音微乎其微,后半句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许栀没听到后面的话,她终于在这句话的空隙挣脱了他,砰地一声,打翻了方才装茶的陶器。
楼下的嬴腾大抵听到了动静,又吵嚷了起来。二楼面积广阔,可楼梯狭长,虽然嬴腾上来还有一段时间,找到她这间屋子也需要时间。
许栀不想和李贤把无谓的长短争下去。
她起来,顺手捡起落了的绳子,把它抛到案桌底下。
他面色红中带青,明显是猛然窒息的后遗症。
不过情况还不算糟,他总在喘气。
许栀见他撑在案上,半死不活。
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和他讲道理,“你现在精神有问题。我们没必要再谈。反正你已经回了咸阳,灭齐在即,荀子的事,李斯的事,我们还有得聊。”她推开窗,往底下一瞥,“现在,请你回去歇一歇,冷静冷静。待会儿嬴腾当要问我禁书之事,你最好现在走。你要是因以下犯上的罪名再被贬,这回再离都,可能就是岭南。”
她见他不说话,默默起身,以为他是要走了。
循循善诱的语言艺术,或许对张良这种比较克制的人有用。
李贤对之没有反应。
他往她的方向一挪,大步迈出,窗一合,风被关进了屋子。
没有月光,灯火直接照在了他脸上,橘红的火苗雀跃着,衬得他如淬地狱之火,鬼魅般妖冶。她微愣,多年前在张平府上的往事被翻出来。
她浑身一沉,常年身处暗处,被阴暗吞噬的人,你寄希望于他向善的概率又有多少?
想到这儿,低沉的声音蓦地在她耳边响起。
“你就错在对待敌人,心不够狠,不够毒。”“你既然怀疑我,却又将罪证摆到我面前,这就是最大的失误!”
他大概就是一个按照自己意愿做事的人。他的所作所为每一桩,每一件全凭他心情。所以他开口说这样的话也丝毫不会有任何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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