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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村子建在一个半山坡上,大部分房子都像是新建的新农村民居,其中夹杂着一些石块堆砌的老房子。
“这儿外国游客来的很多,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买这里的漆器。”
宁妮说着,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石块堆砌的院子,“那就是我拍过的院子。”
他们刚要进去,里面出来了五六个白种人,手里都拎着大大小小的漆器,边走边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可惜墙上那个面具漆器他不愿意卖,出多少钱我都愿意。”一个金发高个男子说着,从张哲翰旁边走过。
是美国口音,张哲翰这一阵子最敏感的就是美国话和日语。
石块墙内,是一片晒场,后面是开放式的工坊。
晒场晒的不是粮食,而是满地的漆器木坯,两个徒工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把木坯一个一个翻转。
工坊里是两个长条桌,桌上堆满了半成品漆器,十几个徒工正围坐着往漆器上绘制图案和上色,一位三十多岁的彝族男子正在指指点点。
“曲比克刚老师,你好啊!”宁妮大声叫道。
彝族男子抬起头,笑着迎了出来:“哟,这不是宁导吗?快请进快请进!”
“我带男朋友来美姑玩,特意来看看您。”宁妮边和他握手边说。
曲比克刚爽朗地笑着,领着宁妮和张哲翰穿过工坊到了后院,在一张宽大的漆器茶几旁坐下。
“你拍的纪录片我看过了,感谢你为我们做宣传啊,这几天很多游客都是看了纪录片来买漆器的。”曲比克刚沏着茶,兴奋地说。
张哲翰没搭茬,由着他俩去聊,眼睛在四面墙上搜寻着。
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漆器,碗碟、羊头、牛头、花瓶、动物,琳琅满目。
在墙角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张哲翰找到了他想找的漆器,一个彩绘面具。
这就是刚才那个美国人说的“墙上那个面具”?
张哲翰站起身,走近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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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面具和真人的脸差不多大,一般的彝族漆器都有红黑黄三种颜色,但它却只有黑黄两色,确切地说是黑金两色。
黑漆的弧形木板上绘制着金色的面具,给人一种古朴诡秘的感觉。
金色的面具和三星堆的面具有点像,但又不太像,说不出区别在哪里。
“张导眼力真厉害,一来就看见了这个面具。”
曲比克刚和宁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张哲翰身后,显然宁妮介绍了她男朋友姓张。
“我在片子里看见过这个面具,没想到原物更好看。”张哲翰找着借口。
“这是非卖品,刚才出去的那些美国人出了很高的价钱,我都没卖。可能是看了你们的片子吧,这几天来问这个面具的人特别多。”
“为什么不卖呢?”
“这是我爷爷画的,镇宅用的,不能卖。”
“您爷爷?”
“我爷爷是毕摩,他画的东西都是有法力的,方圆百里的很多毕摩的法器都是他画的。”
张哲翰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毕摩”两个字。
“曲比克刚老师,我们过几天就要拍三星堆的纪录片,听好几个专家说,三星堆和毕摩有关系。”宁妮趁机发挥导演的能力。
“是的,川大的段院士就建议我们采访毕摩。”张哲翰推波助澜。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带你们去见我爷爷。”曲比克刚朗声说道。
蜿蜒的山村路上,到处是三三两两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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