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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畜生（第1页）

涵涵躺在她的儿童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小棉被。小脸看着惨白的，眼睛紧闭。孩子的枕头上都是泪痕，脖子上，胸口处有呕吐的痕迹。我一把掀开被子，就看到她的小手小脚都给胶带固定住了。看似经过激烈的挣扎，皮肤上留下了很重的摩擦伤。而且，小便和大便都出来了，整个被子里撒发着一阵难闻的气息。“涵涵！”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遭贼了，孩子被人绑着，那我婆婆呢！我慌手慌脚地剪开孩子的胶带，翻眼睛，探呼吸。还好我有医学急救的知识，一番简单的检查下来，才确定没什么大碍。而涵涵这时也醒了，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然后哇一声抱着我的脖子就哭了出来。她哭着喊妈妈，妈妈我害怕。我听她的声音，嗓子都哑了，估计是之前哭得太厉害了。“涵涵，涵涵你告诉妈妈，出什么事了？奶奶和爸爸呢？”我抱着女儿，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将她带到了洗手间。我把涵涵放到浴缸里，给她从里到外换了衣服。听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昨天晚上醒来就没见到奶奶了，爸爸也不在家。她的手脚都不能动，哭喊也没人答应。“妈妈我不是故意便便在身上的……”涵涵是个早熟的女孩，她看得出来我婆婆不喜欢她。以前有次闹肚子，不小心大便在身上，人家幼儿园的老师都没说什么呢，我婆婆却骂了她一路，从此以后，涵涵就特别乖，特别小心翼翼的。我又心疼又着急，更是完全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立刻给陈彦打电话，刚响了几声，就听到了一阵开门声。进门的人，是我婆婆黄英。“呀？小微你回来了？”她看了我，又是一愣。就好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出现在这个家里，就会让她觉得不合适一样。“妈！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本来还很担心，是不是我婆婆出事了？这会儿看到她，脸上除了几分熬夜的疲惫之外，并没有任何大碍的样子。我心下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包裹着胸腔里即将爆发的怒气，一股脑窜上了天灵盖。“妈！涵涵为什么被绑在床上？你上哪去了？”“你大惊小怪干什么？”黄英进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歇了下去。她瞪了一眼正躲在我身后怯生生的涵涵，冷冷道：“小小年纪的，就会告状。我打你还是骂你了？”说完，她又瞪了我一眼：“我出去有点事，还不是怕丫头自己在家出点啥事，才把她给绑床上的？绑一会儿又不会怎样，万一自己爬窗户摔下去，你还不得吃了我啊？”绑一会儿不会怎样？我看着涵涵小手小脚上的青紫勒痕，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什么叫出去有点事？她一个人大半夜的出去有什么事？能将四岁半的女孩一个人留在家里，还用胶带把她的手脚绑在床上！昨晚到现在，十几个小时，可想而知我的涵涵是在怎样的恐惧中度过？她不能动，喊不来人，大小便只能在床上解决。哭得喉咙哑，哭到呕吐，再睡着？当时我的眼泪噌一下就涌了出来：“妈！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有什么急事不能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你又不在，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么，事业心那么重的？要当女强人的。没这个本事就不要领养个累赘货啊！”“你——”我气得差点冲上去动手。我早就说过，涵涵已经大了，已经懂事了。我们一家人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提及什么领养，什么不是亲生的这样的话。可是黄英偏偏就是要说，偏偏就是要气我是不是？此时此刻，她就像个斗鸡战胜了的威武将军，回屋收拾了几样东西，然后又走了？至始至终，连一句解释都没跟我说明白？我则抱着瑟瑟发抖的涵涵，气得直掉眼泪。“妈妈。”涵涵小手搂着我，大眼睛里全是晶莹的泪水。“妈妈，涵涵以后一定乖乖的，妈妈别伤心。妈妈别不要涵涵，涵涵是妈妈亲生的……”“涵涵！”我抱着女儿，哭得不能自已。这时候，手边的电话响了。是陈彦打回来的？我捡起手机，气急败坏地冲着里面咆哮：“陈彦你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